陈建新每年过年都会回来县城,因为他的父母都还在县城。
陈建新的父亲以前是县医院的医生,前两年刚退休,后又被返聘。
陈建新劝了几次,想让父亲跟着自己去余州生活,但在县城呆了一辈子的父亲怎么都不同意。
于是陈建新只好每年带着一家三口回来过年。
每到暑假,陈建新的女儿也都会回来陪二老呆一个多月。
到陈建新家时,他家刚好有客人,赵家宁便想把东西放下就走,但张琳和陈建新的母亲却死死拉住了赵家宁。
客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便知趣地告辞了,这样赵家宁一家才坐了下来。
一家人刚坐定,陈谨思便走出来给沈伊诺拿了果汁,茶壶里的热茶给赵家宁也倒了一杯,到了沈君诺便换成了白水。
这个细节,赵家宁注意到了,她自是知道儿子的毛病:几乎只喝白水,除了矿泉水也不喝任何饮料。心中暗暗赞到陈谨思的细心。
在陈谨思倒水时,沈君诺和陈谨思有过一瞬的眼神交触,陈谨思很自然地对沈君诺笑了笑。
赵家宁和张琳夫妇聊了一会,准备起身告辞,但又一次被拦了下来。
晚饭是在陈建新家吃的,张琳拿出一瓶750l的红酒,两姐妹边喝着又说起了余州的事。
“市里面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这次不会轻饶了他们。”张琳犹自忿忿不平道。
赵家宁没有接话,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不过说起来,家宁你也算因祸得福,这个地块要是开发好,前途不可限量啊。”一旁的陈建新插话道。
“能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就行了,也没想过大富大贵。”赵家宁宠溺地看了一眼正在乖乖喝粥的女儿,笑着对陈建新道。
“虽说年轻时候你俩有过点恩怨,不过许睿的性子还是不错的,有他照应着你啊,会越来越好的。”已为人妇,为人母多年的张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里有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赵家宁给了姐妹一个眼白。
看着赵家宁的样子,张琳更来劲了“要我说啊,他刚好也是一个人,趁年轻,你俩”
“琳姐,说什么呐”赵家宁开口打断了张琳。
张琳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沈君诺,端起自己的杯子对赵家宁道“该罚,该罚,哈哈哈。”说完就豪爽地干了杯里的红酒。
坐在一旁沈君诺却是第一次听到许睿这个名字。
本来也没留意,但感受到母亲和张琳之间的气氛,便隐隐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故事
沈君诺看到母亲和琳姨喝了点酒以后,脸庞上起了一丝酡红,话语多了起来。神情和肢体语言也都说明了她此刻的放松。
沈君诺没有出声阻拦,操劳了一年的母亲,难得有这么一刻松弛的时光。
这一刻,她暂时不会思念丈夫,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不用忧心儿女的成长。
就像她回到了十几年前云英未嫁时,卸下一切重担和生活中不如意的苦酸,只想着和自己的好姐妹好好醉上一场。
沈君诺在陈建新的客厅坐的久了,觉得无聊,便趁着大人们聊的热闹,自己悄悄转身出了陈家小院。
县医院的家属院,沈君诺幼时来过不少次,于是凭着记忆走到家属院中间的一个小公园内。
小公园里有一座水泥修的滑梯,滑梯是修成大象造型的。
大象尾巴是走上去的台阶,中间的象身是一个凹进去的步道,两边垒着水泥护栏。
再往象头的部位走去,便是长长的象鼻子。
象鼻子中间一分为二,是两条水泥材质的滑道,经过多年的使用,水泥滑道已经被孩子们的屁股磨的溜光锃亮。
滑梯的造型看起来十分蠢萌。
小时候,跟随父母来陈建新家聚餐,父亲曾抱着沈君诺在这条滑梯上玩耍过,还记得母亲当时就站在一旁,笑声爽朗响亮。
沈君诺看着这座很有年代感的滑梯,忍不住跑上去滑了几次,滑下来的时候心情没来由的雀跃起来,独自在这个冬夜无人的小花园里一脸笑意。
最后再一次走到象身的步道上沈君诺却没有继续滑下去,而是坐在步道旁的水泥护栏上,抬头望向夜空。
满眼的璀璨星河,想起那不知在天涯哪一角,也不知还能否再见到的人,一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