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借着走来的沈碧落搀扶,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站起身来。“本县子记得太皇太后派义父来金陵的本意是为王爷医治暗疾,贸然把义父请来,怕是会耽搁了王爷的伤势。”霍琦正不屑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耽搁的?”“王爷的腿伤老夫知道,每次医治的时候都需要新鲜药材。”“这些年王府需要的新鲜药材都是老夫上山采的,一个月也不见得发作一次。”“方族长要是担心得罪王爷,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去请便是。”“对呀……”“王爷视江南百姓于己出,明白事情缘由后不可能坐视不理。”“我等一起去见王爷,把华神医也请过来。”“说的对,咱们一起去,才能体现出金陵医者对华神医的尊敬。”“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堂下的声音不知不觉统一了起来。方永脸上做出一副挣扎模样,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说实在的,他并没有兴趣去做哪些所谓拯救苍生的大事。人们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他也是如此。倘若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他偷偷请几个人一起研制药物,待洪水过后卖高价亦或者尽力拯救一些,就能得到不可估量的名和利。但他不能。华云终究是自己的义父。如今义父被软禁,出于孝道考虑,他必须想办法把华云从勇武王府捞出来。然而仅凭自己一人去面见徐凤先,不仅无法见到华云,或有可能让自己和徐凤先本就为妙的关系发生破裂。故此,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关乎天下大义,一个积攒了无数人心声,让徐凤先不得不把华云放出来的理由。这个理由,便是即将到来的瘟疫。谋划多日,理由终于成立,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找徐凤先了。方永强行掩饰狂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本县子便和诸位前辈一起去找义父吧。”方永正打算走到前面带路,一双玉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方永看了一眼脸色紧绷的沈碧落,任由沈碧落拉着自己走到了通往后院的过道。不用问,方永也知道沈碧落对他的计划有安排。“有什么吩咐?”方永压低声音问到。沈碧落扫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把嘴贴到方永耳边说到,“到了王府,不管徐凤先问你什么,只回答应对瘟疫有关的事。”“要是华神医随你离开王府,华神医说什么,你便听什么,不要问,也不要打听。”“另外。”“把王府里的马良要过来,我有用。”方永点了点头,故作亲密的抱住沈碧落亲吻片刻,以混淆视听。徐凤先座下谋士颇多,号称八百进士参谋营,迄今为止他都没见过几个。眼下方家的整体实力有所提升,但还不足以媲美徐凤先这种雄霸一方的霸主,他也不想过早的参与党争。在不破坏关系的情况下把华云从王府解救出来,是最优解。至于沈碧落叮嘱的重点,不是华云和徐凤先,而是掌书记马良。马良是徐凤先的心头肉,要过来并不难,但想要马良进入方家阵营,方永毫无办法。时至深夜。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方家出发,踏着手掌深的积水赶到了勇武王府。散漫的王府突然警戒,数百名精兵奔向王府大门,排成了一个个作战的方阵。见来者是方永,站在方阵最前面的李信收起武器,主动迎了过去。“县子大人已经好长已经时间没来王府了,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方永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李信。以往自己来到勇武王府,是不会有任何阻难的。然而这一次前来,李信看到他之后不仅没有放行,身后的士卒还加强了戒备。勇武王府,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等方永接话,身后的霍琦正便抢先一步答道。“我等皆是医者,因感大雨过后有瘟疫出现,特来邀请华云华神医一同
研制药方,为即将到来的瘟疫做准备。”“兹事体大,还请王爷和华神医为江南百姓着想。”“恳请王爷下令,召集江南更多医者一同商讨应对瘟疫之法。”“时间紧迫,还请王爷早做决策……”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了李信的耳朵。李信神情平淡,象征性的朝方永抱了抱拳。“还请县子大人在此处等候,我这就去向王爷禀报。”殿堂之中。徐凤先衣衫不整的坐在王座之上,怀里还趴着满身香汗的张出尘。殿堂之下。马良半身赤裸的跪在地上,光溜溜的上半身皮开肉绽,全是鞭痕。徐凤先抚摸着张出尘的脸蛋,眉头紧锁。“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马良满脸惭愧道,“孩儿知道了。”“那你再说一次。”“孩儿身为朝廷命官,不该把朝廷秘辛和官家要文透露给地方家族势力,更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帮助方奴姑娘证实江南日报中关于朝廷方面的消息。”“孩儿徇私枉法,视朝廷律法而不顾。”“孩儿……”“该死!”马良双手匍匐在地上,忍着浑身剧痛向徐凤先叩拜下去,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肌肤再次撕裂,鲜血如泉水般溢出。徐凤先扭头打量地上的马良,向来冷峻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慈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住!”“在其位,谋其政。”“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去做好,职责范围之外,你还没有资格去做。”“念在你是本王唯一的义子,免你一死。”“革去官职,回去闭门思过。”徐凤先顿了顿,看了一眼从殿外走来的李信。“如果方家次子要你,你以后便去他那里做事吧。”马良惊愕的抬起头和徐凤先对视,随即把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义父,孩儿真的知错了……”徐凤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莫要多虑。”“既然你喜欢方家那丫头,便自己去争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