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席儿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再次问道:“所以,田婶子,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田寡妇显然也崩溃了,哭着道:“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就是去自留地里摘菜而已,就被人从后头捂住了嘴,根本没看见是谁……”
齐席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一切都与她想象得一样。
田寡妇根本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她只是恐惧于将自己被侵犯的丑闻说出去,才一直都选择了沉默,最终让这个黑锅落到了齐忠恒头上。
甚至于她未必没有看着齐忠恒条件好,想要借此机会赖上齐忠恒,为自己和孩子们找个未来依靠的想法。
七十年代的农村,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的寡居生活实在太辛苦了。
齐席儿能理解这种赤裸裸的心机。
但齐席儿不打算纵容。
她平静地道:“田婶子,你今天可能也已经看到了。我并不是和我爹一样的好人,也不打算让我爹这么一直被冤枉下去。”
田寡妇嚯地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望着齐席儿:“席儿,你的意思是……”
齐席儿平静地道:“只要婶子愿意站出来,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帮我爹洗清身上的罪名。我可以帮你找到那天的人是谁,把他拧送到派出所里去,也可以送你一笔钱让你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甚至可以给一笔钱,让婶子你和你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三百块,婶子觉得够吗?”
田婶子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咽了咽口水道:“三百块?席儿你是说真的给这些钱?”
齐席儿平静道:“认真的。”
田婶子面上浮现了纠结,最终咬牙道:“我要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就就去告诉你。”
齐席儿应了一声道:“好。”站起身后,她又补充道:“但是田婶子,我的耐性和容忍并不多的,你得考虑得快一些哦。”
“我爹还有四天就要从牛棚里出来了。在那之前,我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望着齐席儿极具压迫性的眼神,田寡妇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只是嗯了一声:“我、我知道了。”
……
从田寡妇家出来,齐席儿一路警惕着避开人,踩着河边的阵阵蛙鸣,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回家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刚一推开院子的门,齐席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迎面撞上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她吓得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啊——”
“是我……”眼前陡然一下亮了起来,是身形高大的许遥点燃了手里拎着的煤油灯。
望着几乎要吓掉了魂的齐席儿,他帅气面庞有些愧疚,抿了一下薄唇,解释着道:“白天要挣工分没时间,我是来找你上药的,看你不在家里就等了会儿,不是有心要吓你的。”
齐席儿拍着自己胸口,喘匀了气后连忙摆着手道:“没事没事,我知道许遥哥你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大踏步地往堂屋里头走,“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上药吧。”
沉默地跟着齐席儿进了堂屋,看她点燃了煤油灯,找出了昨天的药膏和棉布,许遥坐在了椅子上,用力拧了一下浓黑剑眉,忽然开口问道。
“我听人说项前程下午回村里了。”
“这么晚了,你方才是去找项前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