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安漫上心头，墨轩当即喝住众人：“停下！”</p>
眼前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明媚温暖的感觉渐渐放大了，心神都被吸引，目眩神迷而浑然不觉。</p>
脚下的沙子蔓延至小腿，奇异的压迫使得实力较弱的当即承受不住，跪倒下去，细沙顿时没过了半截身躯。</p>
勉强还能站立的魔女们神色渐渐呆滞，不再有动作，静止在那里，宛若雕塑。</p>
最先到达中心的魔女，面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唇角逐渐松弛，表情变得呆板，眼神光芒暗去。</p>
风轻轻卷动表面的浮沙，滚滚烟尘，将众人的身形隐没……</p>
“墨轩哥哥。”</p>
拥有精致面孔的女孩，微微扬起头，一双眸子灵气十足，水汪汪的，注视着他。</p>
墨轩抬起手，拂动她额前的碎发：“怎么了，婧虹？”</p>
“墨轩哥哥，”她的眼眸大而明亮，映出的却满满的都是他，“你要走了吗？”语气中是浓浓的不舍眷恋。</p>
墨轩顿了顿，想起来长老僵硬古板的面孔，和冷冰冰的命令，点了点头：“是。这两天就离开。”</p>
“他们为什么不让你陪着我，就像之前一样？有你在，我才不会分心，学习效率也会更高。”婧虹微微嘟着嘴唇，很是不满。</p>
魔女家族上下都宠着她，可唯独关于他，没有让步。她一直都不解，但是也清楚无法违抗。</p>
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无法违抗长老的命令。长老决定了整个家族的至高规则，即使已经身为?，也不能反着来。</p>
墨轩忍不住笑，又捋了捋她的鬓发：“你即使不像寻常魔女那般学习，天赋使然，对家族而言已经受用了。”</p>
他面前这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娇滴滴的女孩儿，乃是被一众长老评定为千年甚至万年来独一的存在，一出生即拥有?的称号，天赋极其出众。</p>
简单打个比方，寻常魔女炼制一种魔药所需要的时间，对婧虹而言可以缩短至十分之一。</p>
说是天才已经无法完全形容了……但是目前还完全没有成长起来，相当稚嫩，那么，就不留余力地培养她。为了让她不过分骄傲，特殊于他人，教育方式与其他魔女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功课更加繁重。</p>
所以，婧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和别人有很大的差距，炼制一种魔药，长老教导的要花费十分钟，那就炼制十分钟，规规矩矩没有逾矩，只是炼制起来很是轻松，也觉得无聊。</p>
婧虹几乎从小就在墨轩身边。因为作为父母的魔女并没有放心思在她身上，而是继续沉浸于研究，她是众长老抚养起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对墨轩更加亲近，黏的时间更多了。</p>
看着婧虹长大的长老曾经敲打过墨轩：“……她将你视为哥哥，你必须照看好她，除此不要有多余的情绪和行动。保护她，直至她成为魔女家族的第一人。”</p>
空有一身魔力的墨轩，即使被不少人尊称?王子，在长老眼中连底层的魔女都不如，这项职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能够承受这份责任更是他的荣幸。</p>
墨轩没有反驳，默默应下了。</p>
但是现在长老认为他在族里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婧虹的成长，那么，随意找个理由将他派遣出去，也是意料之中。</p>
全族之中只有婧虹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学习的，长老说我已经进步很快了。外出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p>
“婧虹，只有我是被选定的人。”墨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你与我终究是不同的，不存在追上谁的步伐这样的说法。你有自己的责任，我也是。听长老的话。”</p>
咬咬下唇，婧虹纠结了一阵，脚步停在原地，目光下落，又抬起望他，距离已经远了：“你会回来的吧？谁都没有权利驱逐你，你只是去执行任务吧？”</p>
隐隐约约的，在满腔热情柔软之余，还是能够感受得到长老对他怪异的态度，尽管原因并不明确。</p>
墨轩目光飘远一阵，回神看向她，已经是泪人儿了，但是内心并没有因此动摇分毫：“不是驱逐，我没有错。只是容不下我了。”</p>
魔女家族只需要能够炼制能够使家族维持运作和升级强大的魔药的魔女，愿意奉之如神明，供奉在最高处。</p>
婧虹当之无愧。</p>
即使有长老曾经私下议论，说这一代出了两位顶尖天才般的存在……被需要的，被环绕的，趋之若鹜的，只有那位?公主而已。</p>
除了祝福她之外毫无选择。</p>
而他越是成长，对整个家族而言就越是怪异。</p>
那么还不如称其心意，离开家族。已经没有益处了，对他，对家族而言。</p>
“墨轩哥哥……”声音已经太远了，听不清了。</p>
无论选择下决心的是“我等你”，还是“我会去找你的”。有什么意义呢？</p>
……</p>
“墨轩哥哥。”似曾相识的情景，婧虹固执地黏在身上，裙摆长长的拖尾极其华丽，延伸数米。</p>
她微微踮起脚尖，嘟着脸蛋：“不要走神，看着我。”嘴唇水润饱满，粉粉嫩嫩的。</p>
墨轩还没想要该怎么应付过去，婧虹却是娇蛮地道：“跟</p>
我订婚，哪儿也不许去。”</p>
“嗯？你已经和长老说过了吗？”</p>
这样的事情，是不被容许的吧？因为婧虹的专一青睐，墨轩已经成为不少宠爱着婧虹的长老的眼中钉，一旦遇见，便会想尽办法使其分开。</p>
而且，婧虹的年龄，相比魔女家族这样地位进行生育的平均年龄，差一大截，太过年轻了。</p>
魔女家族高层中结婚的寥寥无几，大多数痴心于研究，直到长老万般督促下匆匆结合诞下子嗣，然后继续手头的工作。这并非婚姻，纯粹是为了完成诞下后代的任务而进行的短暂结合。</p>
婧虹的父母，便是如此。顶尖的神秘的人物，研究的项目也并不公开。</p>
婧虹喜欢黏着他，这是族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但是要发展到结婚……是绝对不会被看好的，尤其在这个年龄。</p>
看着明媚的双眸，墨轩没办法拒绝，但是头疼于长老可能有的反应，应该会大发雷霆。</p>
“婧虹，这不可……”</p>
“长老说随便我！只要墨轩哥哥也同意，就可以马上举办仪式！”婧虹极其灿烂地微笑，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墨轩哥哥不喜欢我吗？”</p>
“可——”墨轩一时语塞，下一瞬果然看见了阴沉着脸的一众长老们，当即行礼，“见过长老。”</p>
“这绝无可能！”长老的语气相当凶狠，如雷霆在耳边炸响，冷酷无情地命令道：“婧虹，放开他。”</p>
“我不要，大长老！”婧虹瞪大了双眸，手臂抱得更紧了，“您刚才还答应的！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p>
大长老瞄了一眼婧虹的裙装，冷哼：“衣服都换好了，这么迫不及待吗？有这个心思和魄力，不如去炼制魔药！”</p>
“如果不能嫁给墨轩哥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魔药了！”婧虹如炸毛的猫咪，尖叫起来，面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也是气急。</p>
“谁允许你做主，今天就嫁给他？痴心妄想。”身后的长老们嘲讽道。他们已经不顾往日的宠爱，当务之急是让她清醒悔过，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p>
况且，这个对象，也绝不该是墨轩。</p>
她是整个魔女家族最杰出的?公主！成长过程中不能有一丝纰漏，墨轩的存在已经是大错了，但只要扼杀住苗头，还为时不晚。</p>
“我不要……我不能放开，你们要赶墨轩哥哥走！我绝不容许！”婧虹似乎要把墨轩的手臂嵌入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抱紧，哪怕用力得使自己感到疼痛了。她眼角通红，妆容已经有些花了，强烈的情绪感染下，美艳得更加惊人。</p>
墨轩面无表情，使了点力便让自己的手臂恢复自由了。然后仿佛看不见泪汪汪的脸，将她的身躯轻轻推向长老们那边，缩回了手。</p>
婧虹是不敢拒绝墨轩的，察觉到他的意图，尽管伤心万分，早已充盈眼眶的泪水噗噜噜滚下，回头望着他：“墨轩哥哥……”</p>
“婧虹，回来。不要为了他自降身份。”长老呼唤道。</p>
墨轩沉默着，没有看她，仿佛这一切无他无关，也毫无兴致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