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惊讶：你竟然在乎这个？！——那就很糟糕了。</p>
流行的东西，永远搞不懂。以为接近摸索清楚的时候，大家已经在追逐更新的东西了。原本全盛时期完整的状况，也随着人潮散去变得缺失，难以在头脑或者实物上还原原貌。这是不可避免的，无可奈何。</p>
所以被动或主动掌握的讯息，基本上永远是缺失的，不完整状态。不过也没关系，因为过时了，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考察是否掌握了之前的潮流。</p>
所以，什么都不想知道，全部都与他无关，听到了记住了还要消耗脑力，还会过时，没有意义。</p>
要让他接近完整地，复述出来他记得的模样，太难了。</p>
本来就没有刻意去记。</p>
为了显现出较为完整体面的模样，自动重组补充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细节，丰满起来。</p>
在真正意识到以前，只是知道很有名，但是更清晰一些的信息全然不了解，偶然一次看年级排名，看见他的名字，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跟他是一个年级的。</p>
是这样被光环关爱拥抱着的存在，居然这样真实平凡的，在这样近的地方吗？</p>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忽略，不在意，但是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也许可以被叫做“嫉妒”的情绪存在着。</p>
即使看见面孔也在辨识出来的下一瞬尽快地移开视线，不得已在走廊校道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努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连呼吸都屏住，直至确定没有被发觉、确定已经走远了。</p>
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这当然是会怀疑的，面对实质上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明星人物，他的反应有点过激了，这点强烈的抗拒也被很好的藏起来，在同学们一如既往谈起这个名字的事迹的时候摆出漠不关心的姿态，甚至板着脸自认为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数学作业……”</p>
还是会被察觉的吧，但是也顾不上了。他的态度仅此而已，没有更突出的情绪表达，没有人会在意的。</p>
他，讨厌韵术麒。</p>
讨厌他轻松就获得无数喜爱的姿态，讨厌他阳光开朗的气场……</p>
反衬得他似乎是如何阴暗的人物，即使努力也无法达到被人喜爱、被人谈及的境况。</p>
他将自己埋藏，于是如他所愿，自己的存在于他人而言，只是有这么一个名字，只是有这么个人。</p>
乐得清静，谁也不会来打扰了，韵术麒的传闻也不那么容易被他听到。</p>
自己落得的处境，只是为了避开韵术麒？或许促使的原因是综合的，只是这个最明显使他不安、不快。</p>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本应该由韵术麒说到雨晴珊，结果</p>
却更多地在说自己的事，甚至表达出了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想法，实在羞愧。</p>
穆青澪有些局促难安，想着如何继续说下去，告诉她应该告诉她的事情，“那个……”</p>
她恬静地颔首，表现出一直在认真倾听的模样，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眸光幽亮。</p>
“你因为讨厌韵术麒，所以躲避着他的信息，但是又出于嫉妒，实际上还是在意着。对于雨晴珊你有一种同情又困惑的感受，知道的不多，主要是她与韵术麒坚固的纠葛。所以关键人物还是韵术麒本身。”</p>
见她对自己袒露内心的话语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而还是聚焦于她所要得知的信息上，穆青澪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局促：“嗯。”</p>
他不希望就此冷场，于是搜刮着脑海里的东西，希望能提供帮助：“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我只是远远地听闻，但是实际的接触，还是有过的。”</p>
“如何？”她冷淡地抬眸，眉眼间有一丝奇异的美艳。</p>
穆青澪组织了一下说辞，尽可能做到他认为的无误：“偶尔，班级间会组织一些活动，我负责与之沟通商谈。因为下课时间通常而言说不了什么，所以约了放学后的时间讨论。”</p>
时至黄昏，穆青澪收拾好背包，前往约定的走廊拐角。</p>
日头西斜，人影被拉得很长，穆青澪看着被自己踩到的影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看见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p>
逆着光，面容很不清晰，光影朦胧，人物靠近又疏远。</p>
他觉得自己撞见不得了的事情了，但是此时试图迅速躲到一侧假装自己不存在似乎又过于刻意。而且他是有正当理由出现在这里的，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们才对。</p>
没多少时间了，很快天就要黑下去，穆青澪踌躇了短暂的时间，便继续按着原本的步伐前进。等将要来到两人面前时，恰好两人分别开去，女生行走匆忙，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p>
韵术麒面容平静地看向他，眼神似有深意，但是言语并没有异样，认真地与他讨论起活动的设置安排之类。繁重的工作也让穆青澪无暇去想别的，直到活动顺利开展，万事大吉，他也没再有意想起来韵术麒的事。</p>
一切相安无事模样，什么也没有。</p>
“你是说，韵术麒和她有暧昧关系？”她眉头展开，眸光闪烁，也为这个信息所吃惊。</p>
穆青澪犹豫一下，摇头：“我不清楚。可能是拉扯，也可能是亲密动作……我当时慌张着低着头，只能看到影子。之后几次偶遇，小打小闹似乎也是正常交往的样子，呃，我是说，就是正常的同学间的交往。”</p>
他不希望自己的主观判断就断定了“事实”，他并没有真正看见，这样的间接观察也有很大的差误。</p>
他不能肯定的事，至少，不能隐瞒甚至说谎。至少对她，不打算这样做。</p>
相信她是件冒险的事，可是已经说出来了，也不需要再忌惮什么后果。</p>
但愿他的决定不会捅什么篓子，不会惹出麻烦。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而已。</p>
她颔首，象征性地问：“还有什么吗？”</p>
穆青澪觉得脑袋有些钝痛了，或许是天台上的风有些凉，吹了太长时间了，不知不觉似乎说了很久：“嗯……现在能想起来的，差不多，这些。”</p>
他有些忐忑。她的反应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在他停顿一阵子的时候颔首，表情似乎没有变过，偶尔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p>
“信息很多了。”她有些舒了口气的尾音，不知道是唏嘘还是叹息，低垂眉眼，姣好容颜温润模样，“谢谢。”</p>
穆青澪见她似乎心中有了定数，微微宽慰的同时，忍不住再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p>
他感觉到他的心在怦怦直跳，隐存的念头直白说出：“你，还会来找我吗？我说不定，之后还会想起什么。”</p>
他今天才发觉，他想说的话很多，他能够说这么多。有些意犹未尽。</p>
不必恐惧着被听见会有什么后果。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他所想的说出来，口干舌燥喉咙嘶哑也很畅快。</p>
他不再恐惧眼前这个女生，尽管她还神秘着。他与她共享了一些秘密，而且这些秘密说不定会有用。</p>
心似乎前所未有的安定。</p>
他注视着她，期待着。</p>
“或许会。”她稍显冷淡的声音，意料之中。目光转移也毫不留情，明显表露出想要告别的意愿。</p>
尽管不是实际的约定，穆青澪也感到愉悦，他语速稍快，稍稍殷勤的语气：“那今天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去？是我考虑不周，天台上面还是挺冷的，我还说了这么久……”</p>
他一瞬间生出想要将她纤细冰冷的手包裹在掌心的念头，又猛然打个冷战被自己吓到了。</p>
有些太放肆了，他暗敲自己脑袋，觉得自己不太清醒。</p>
“不了。”她转身已是进了楼梯间，轻盈地下楼去，声音缥缈。</p>
穆青澪稍稍愣住，反应过来连忙也跟着下楼去了。</p>
这个点说不定已经中午放学了，他旷课了一个上午！吃午餐要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