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在此回到了小院,今天白天我们都是在外面吃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们是饥肠辘辘啊。好在家里的东西都是全的,我们准备开火做饭了。“炒肝!好吃的炒肝包子嘞!”叫卖声出入了我的耳里,我不由地吞了口水。
“我们不做饭了,到门外吃粉汤饆饠去”我对萧让他们提议道。魏光头一听,将手里的柴火丢到了地上,孙三也不淘米了。萧让是呵呵傻乐。他们现在都被我养成习惯了,就爱喝门口的炒肝。
我们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刘记的摊子旁。广州城是没有宵禁的,此时的东市依然热闹,东街二条、三条有很多的行院,水手们三五成全,都在附近徘徊,和站街女们在讨价还价。
“老刘,老规矩。八碗炒肝,三屉包子。”我喊着刘记掌柜。
我们四个,走到一个空桌坐了。老刘的婆娘要给我们擦桌子,被老刘制止了。
我突然感觉老刘今天有点怪,他没有叫卖“粉汤、饆饠”,他叫卖的是“炒肝、包子”。他的叫卖完全就是招呼刚到家我的。刚才我没太在意,现在看了老刘的神色,我感觉到不对。我提醒萧让注意戒备,不许吃摊位上的任何东西。老刘手拿了四颗鸡蛋,胳膊上挂着抹布,走了过来了。
“小郎,你们来了。我刚煮的蛋,不要钱,送给你们吃。”他大声地招呼着我们。
我拿了一个蛋磕在了桌子上,萧让盯着我,是一脸的不理解。我刚刚发布了命令,不许吃任何东西的。
老刘哈下了身子,开始给我们擦桌子了。
“小郎,街角那个人,半个时辰前翻墙进了你的小院。我怕他毒害你,就在外面喊你出来了。”老刘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和我们低声说着。
我一抬头,看向了街角。有个卖桔子的正盯着我看呢。我刚要闪过目光,麻痹他。没想到此人丢下摊子就跑,我一看才知道,刚才我们四个都在看此人,给他看醒了。
“我去追!”魏光头拔出了手弩,就要追赶。
“站住!保护小郎要紧!”萧让喊住了魏光头:“小郎,马上回院子,这里也不安全。”
我让老刘将食物给我们端家里去,三个人品字形,将我夹在中间,一起退回了家。
我在家里用碘蒸汽熏蒸,发现了潜入者的指纹。我们家里没有人值守,所有的门都是锁上的。潜入者是撬窗户进的厨房,窗户上有他的指纹。他动过了盐、酒、米缸、酱缸。但我不能确定他在那里下了毒。
“小郎,老刘的东西也要我们先吃,没问题你才能吃。”孙三很谨慎,他怕老刘也不可靠。我现在确实该谨慎,就点了头,让一个人先吃。没问题其他人再吃。
孙三抢先试吃,这让魏光头很是不满意。“副班长。说好了的,我给参谋长挡刀子的。你怎么总抢我的事啊?”
孙三嘿嘿地笑着:“你还小呢,就比我家四郎大三岁。你进府的时间还短,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呢。好好活着吧。”
魏光头流泪了,他用袖子狠狠地擦着眼睛,让自己不哭。这孩子很惨,父母早早地亡故了。他爷爷带他在广州码头要饭三年,眼看这个孩子也活不了了,就咬牙跺脚将他卖到了路家,他在路家干了五年瓦工。到我这里后,是好吃好喝,我给他放了奴籍成了部曲。每月是五石的粮票。他在码头找到了他快饿死的爷爷,现在他爷爷就在纸坊做工,每天二十文钱的工钱。他爷爷早早地给他找了个媳妇,现在竟然怀上了孩子。他娶亲时,我给了二十贯钱,他爷爷现在对我简直就像对菩萨一样。
食物没问题,我们也胆子大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饭。护卫排好夜间执勤,大家就休息了。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天明。萧让出去买早点去了,他很谨慎,觉得不能总在一家吃,容易出事,就出去随机去买早点。
门被敲响了,第一时间。两把弩弓就对准了大门,我也找了掩护,掏出了手枪。
“谁啊!”孙三大声地问道。
“我是老赵啊,快开门吧!”门外传来了老赵有气无力的喊声。
我示意孙三开门,门打开了。看见了悲惨的赵捕头。赵捕头被两个衙役架住了,宋仵作跟在他们的身后。后面还有四个衙役抬着担架。
“赵捕头!你这是怎么了?”孙三惊讶地问道,他实在是不明白,昨晚还欣喜若狂的赵捕头,一夜之间怎会变成如此的惨状。
“啊呀,我是没脸了。今早刚被金判司给追比了,打了五板子。三日后再不能破案,就是十板子啊!”赵捕头吸着凉气,一瘸一拐走进门里,要给我施礼。被我伸手就给拦住了。
“怎么回事啊!昨天的犯人不是都招了吗?”我奇怪地问道。
赵捕头脸上的表情太精彩了,他刚才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了棒伤,如此冷的天,他的头上都是汗。
“王郎君,我们搞错了。抓住的是给萧匪销赃的没错。可这五个不良人的案子不是他们做的。那个不良帅用了酷刑,太可怕了。商行的掌柜全交代了,现在怕也没命了。”宋仵作看赵捕头开不了口,忙向我介绍昨天的情况。
“你们找我可是有事啊?”我又问道。
赵捕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对我说:“金判司还是让我求你出手啊!我们搜过几遍的地方,你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金判司说了,你按自己的想法办案,让我们十人配合你,听你的指挥。金判司已经将你昨天的功劳上报刑部了。”
这还差不多,那个姓周的我是一点都不喜欢。他也喜欢用酷刑,他要不是周兴,肯定也和周兴有关系的。这种人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好吧!我们先吃早饭,吃完早饭听我指挥,我带你们去搜查。”我高声地宣布着。赵捕头和宋仵作都是满脸的阳光。尤其是宋仵作,他对我的神奇早就是五体投地了。我让一个衙役骑马带信去我家,我要调大郎过来协助我。之前因为没有任何的想法,现在我觉得我离真相是越来越近了。
我们吃完饭不久,猴儿就坐着马车带着大郎来了。大郎几天没看见我了,兴奋的不成了,扑在我身上使劲地舔我的脸,怎么推都不下去。大郎的恋爱一直都没有结果,阿美的体型比他大太多了,前几天阿美闹狗,老侯说应该可以配狗了,结果大郎就是爬不上去。馨儿帮他忙,让他爬上去了。可器官就是接触不上,气的馨儿骂大郎无用,还不如小公鸡呢。气的我也瞪起了眼睛。馨儿看到我的模样,咯咯笑着就跑了。
我们一起都出了门,我们这一行人可是真精彩啊。四个衙役抬着赵捕头,我带个小孩,牵着只黄狗。身边跟着全副武装的侍卫。宋仵作跟在我们身后,另外四个衙役准备随时接替抬担架。就是赵捕头舒服啊,趴在担架上:“哎呦、哎呦。”地叫着。
我拿出了我规划的八条线路,指着一条线路带着人就走。是的,我将两个案子给并案了,周参军给我看的“空月镜”就是俞薇薇的光盘,杰克逊的《有危险的》。我只要能找到残害花柔的人,就能破了这个案子,现在就是一举两得了。
我们加快了步伐,第一条不是,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块菜地,周围只有窝棚没有瓦房。第一条路我们用时五十分钟。
第二条路,也不对,这条路的终点是广州城的北墙。
“小郎!你为何不让大郎闻着花柔的味道寻找呢?”萧让一直就觉得大郎是神犬,他是无所不能的。
“不行啊,花柔是坐着轿子去的,路上没有留下味道。而且都过去好多天了,味道早就没了,大郎也闻不到啊。”我为萧让解释着疑问。
萧让拍拍大郎的头,骄傲地说:“没问题的,大郎可是天狗下凡啊,一定会找到的。”
第三条路,我们竟然到了东市四条,离我家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离怕别离直线距离两公里。这里和花柔描述的夜间还可以听见人声很是符合。我们的面前就是一个院子的大门。
“大家都注意了,地方到了,都给我警醒着点。”我大声喊道。
“王使君,不会是这里吧?这里我们搜过的,就是一个老寡妇,守着两家瓦房,家里什么都没有啊!”一个衙役朝我报告着。
“少废话!都听小郎的,给我警醒起来。”趴在担架上的赵捕头终于有了精神,让人将他扶下了担架,他站在我的身旁,那精神的模样就像大郎的亲哥哥一样。
“门锁着呢!”一个衙役报告着。
“砸开!”赵捕头命令道。
衙役找了块大石头,几下就砸开了门锁,四个衙役涌了进去。
“赵捕头!里面没人啊,什么家具都没有啊。就是个穷寡妇的家啊。”一个衙役在里面喊道。
我带大郎和护卫进了宅子,让猴儿就在门口,告诉他,要是有情况,立刻到最近的都督府去调兵过来。我将一个有特殊画押的信封交给了他。猴儿放在怀里揣好了,就站在门口,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一进门就看出了破绽,对着宋仵作说:“老宋,看出来了吗?”
宋仵作开始仔细研究院子半晌说道:“我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个穷寡妇的家。这两个房子该是新翻盖的,然后做了旧。这里新木头的味道很浓啊。”
我点点头,认可了他的发现。其实他还少看到了很多的东西。那青砖上的做旧做的太机械。硝石的痕迹他们就是用了一个草鞋底,将白灰浆印在了青砖上。屋瓦上没有草,就是扬了土在上面。窗户倒是用的旧窗子,可开关窗子的户枢上根本就没有岁月的痕迹。我们进了房间,果然房间里很简陋,这就是个套间,一个堂屋一个卧室。堂屋里只有一张方桌、四张条凳、一个柴灶。我们进了里屋,我一看这里,我知道我们找对了地方,这里和花柔的描述一模一样,就是一张木床,一套黑色绘着牡丹的漆柜,别无它物。大郎叫了起来,我一看他,他在对着墙大叫。
“是夹壁墙,小郎。”萧让叫出了声。没错这就是夹壁墙,这太明显了。这两间房子从外面看是很大的,到了里面,就觉得空间狭小。这个夹壁墙里的面积怕要有十多平米啊。
大郎的叫声越来越激烈了。我的耳朵都能听见墙里有动静了。
“王郎君,这是人被绑住了,他们在挣扎求救的声音。”宋仵作坚定地对我说道。
“快找到入口,救人!”我命令道。
这屋里就只有床和柜子,夹壁墙的入口就该在床下或者柜子后。
可我们失望了,柜子后面还是墙,木床被掀开了,宋仵作砸了所有的地方,确认下面就是土地,绝对没有入口。
我抬头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