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也惊呆了,他是个绝顶聪明人。他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对。这个辛御史绝对就是有恃无恐啊。岭南道到底有谁能让他不将周兴放在眼里。我是满脑子的疑问。
周兴不说话了,坐了下来。看金判司继续审案。
金判司也是聪明人啊,他也知道辛御史肯定有周兴惹不起的后台,才敢阻止周兴的胡作非为。辛御史可就是对他们这些官员进行监督的,他决定遵守章程,继续审案。
“来人,先将原告拖到门外,重打二十。”金判司手拍八仙桌,命令下面的衙役道。
衙役一声威武,上来四个人,押着郝利亲就走。一会门外就传来了竹笋炒肉的声音,给我痛快坏了。郝利亲大声喊娘的的声音,更是让我有了尿意。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是一阵的冰冷,我猛转头,对上了周兴蛇蝎的目光。我朝他愉快地微笑,招了招手,顺便给了他一个中指。他虽然不知道中指是什么意思,但我那猥亵的表情,立刻让他秒懂了。我才不管他懂不懂,我开始担心馨儿了。因为我看见了对面一颗绿植有微弱的波动,那是用绿植掩饰的夹壁墙射孔。引起绿植波动的是一根乌黑的枪管,我知道那个射孔后面一定还有一个小脑袋,抿着一张大嘴,腰里别着闪雷、手雷,瞄准着周兴的狗头。我对着射孔笑了笑,又做了一个平安的手势。
周兴却以为我依旧是在奚落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对我怒吼道:“王卫星,你找死!”
我对着他身后就喊:“辛御史,周参军无故威胁下官的性名。你听到了吧!”
“周兴!你找死。我要弹劾你。无辜威胁同僚的性命。你拿出天后的懿旨来,要是天后有令让你威胁王卫星性命还则罢了,否则我必弹劾你想谋害王卫星性命,顶冒王卫星几次剿杀玄机门徒之功。。。”
哈哈哈,让辛御史咬周兴真是太有趣了。比我的大郎咬的都狠。
我看见了猴儿牵着大郎就在门口。老侯牵着阿美在西园门口。大家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个院子里不知要死多少的人啊。
郝利亲被衙役拖了回来,他一直在呻吟。他的屁股肯定被打烂了,麻衣上渗出了血水。
“王卫星!你可以继续反证。”金判司在八仙桌后发了声。
我对上拱了拱手,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下面我再说说郝利亲诬告我畜养私兵一事。。。”
我刚说了半句话,就被周兴粗暴地打断了:“他第二件事上告的是你收聚侯君集叛党余孽,你先将此事说清。”
“辛御史,又有人干扰司法。”我大喊。
“周兴你放肆,大堂上由金判司决定是否让被告发言,你为何总是干扰审判。你这是要越俎代庖啊,天后是不是给了你。。。。。”
“王卫星,你继续说!”金判司还是决定按照辛御史的意思干,他也是进士出身。要是在大堂上被酷吏左右,他的名声怕是要臭大街了。
“郝利亲为了证明我畜养私兵,还举例三年前路都督剿匪一事。可惜啊可惜。现在是王都督当政。天后几次褒扬王都督治理岭南有方,训练兵士勇敢能战。我剿匪八十人的经过早就上报兵部了,郝利亲你就是小民,你看不到邸报,就敢凭空猜测。邸报上写的很清楚的,义民王卫星者,查家宅外有诸多陌生人窥测。秘报广州都督府。广州都督府暗潜兵丁四十人携弓弩武器,着平民服饰,潜入王卫星家。王卫星率领平民三十人参战,平民用石块、桐油配合官军防守家园,共同杀敌八十人。兵部早就将封赏下发给有功的将士了。我是否胡说,可以请都督府徐判官作证。”我一口气将这个问题说完。上次杀土匪,都督府来分功劳,我当时还很是不高兴,没想到现在却是因祸得福了。
徐判官听到我要他作证,连忙起身说道:“承奉郎所述没错,金判司可以调取邸报查看。功劳核定是辛御史核定的,你也可请辛御史作证。”
“王卫星事情叙述准确无误,我作证。”辛御史起身做了证。
“嘟,大胆原告。你诬陷官员畜养私兵,按律流放三千里。杖四十。来人啊拖下去行刑。”金判司手拍桌子,大声地宣布。
“大人啊,饶命吧。我不告了。你就饶了我吧。”郝利亲是大哭大叫,这么一会,他就被流放三千里了。流放最高刑罚就是三千里,不然就该叠加。他就是流放三千五百里了。
门外啪啪的板子声夹杂着郝利亲的尖声哭叫,我听的那个舒心啊,最好能打死他,我就不用回答那个最令我难办的问题了。
郝利亲绝对就是属小强的,六十下竹笋炒肉竟然没打死他,给我恨的啊,是牙根痒痒。我恨不能变成只蚊子偷偷咬死他。
“我不告了,我不告了。都是别人许了好处让我告的。判司大人啊,我不告了。别打我了,再打我就死了。”郝利亲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唐朝的大人,可是说的是爸爸啊,郝利亲受刑不过,都开口叫金判司爸爸了,可见其真的是被打得半死了。
听他不告了,我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啊。能从周魔王眼皮子底下过了这一关,我还是感到十分的庆幸啊。
“你傻了吧!不告你就是杀头抄家。告赢了你就能将功赎罪,还有举报的赏赐。你可要想好了。”可恨啊,关键时刻。周兴又不顾辛御史的警告,开始大声地给郝利亲下指令了。
“辛御史!”我高喊。
“周兴,我要弹劾你!。。。。。”
可辛御史的马后炮,一点作用也没起。郝利亲也明白过来了,他必须一博了。这里的博就是赌博。筹码就是我和他的命,以及我们的家人财产。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一个人从穷到富的日子好过,从富到穷的日子难熬啊。他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小博大,这个命拼的值。况且其它的告发,都不好取证。但我的奴隶在衙门里可都是有档案的,一查就一目了然,根本就做不得假去。
“王卫星,你为何收聚侯君集一党的余孽,你是出于何种的目的?”金判司无奈,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唐代凡是触及谋反的案子,很多就是心证。心证就是上位者觉得你要谋反,就可以治你的罪。他们不需要准确的证据,当然也需要一些事实做根据。就好像岳飞被莫须有的罪,判了死刑。他也是因为没有遵从皇上的十一道金牌的调遣,才惹上杀身之祸的。现在到我了,我该怎么办啊!那我就从简单的先开始处理。
“判司,我刚到广州当日,房牙介绍我买房。刘氏将此宅卖与我。条件就是必须带着三男两女。这其中就有侯君集之孙。我从十万里之地回归大唐,我琅琊海外一族,与大陆隔绝消息三百年,当时我哪知道谁是侯君集啊。这个交易有中人、有保人、有牙人、有官吏。现在中人陈里正就在现场,就请陈里正为我作证。”
陈里正在次站起作证到:“我作证,王卫星句句属实。判司可调阅交易档案,侯君集之孙一家就在交易合约里。我是中人。”
听到陈里正的证言,下面又是一片哗然。小声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你骗不了人的,刘魁是怎么回事。你为他披麻戴孝、高搭三丈灵棚、双层楠木棺椁、三天的流水席。你对谋逆余孽如此顶礼膜拜,你到底想干什么?”郝利亲已经疼昏过去了,周兴赤条条地站出来了,他直接指证我。
听了周兴的话,底下是人声大沸。很多兵士都在探着头听审案。此时听到我为了一个奴隶耗费如此多的钱,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议论起来。“广州第一败家子”的骂声此起彼伏。
这一次辛御史没有阻止周兴的问话。周兴可以作为证人提供证据的,他没有理由反对。
我回头看着周兴,周兴是满脸的狞笑,我从来的没见过他的这副嘴脸。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我知道我要是不能过了这关,就只有拔枪硬拼一条路可走了。
关键是这一关我过的去吗?
刘魁绝对就是我的命门,我如果不能解释出为何我为侯君集余孽大操大办葬礼,不能解释刘魁为何在我家这两个问题,我就会被周兴咬死。以后他就不需要证据了,三木之下,有无数的人都可以为他提供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