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怿就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我也不知道四虎子如何同他说的,他会和我们之后,和王夫人客气地见礼,之后在前面领路,将我们领向了秋水阁。
我们一行刚到秋水阁的门口,门口的伙计就看见了王怿,立刻就招呼道:“刘公子,你好久都不登门了,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吧?”
“狗子,去给我找张清静的桌子,爷要找人谈事。”王怿向那个叫狗子的伙计丢了一小串钱。那个伙计真不愧叫狗子,王怿的钱丢偏了,狗子一个上步,伸右手,在空中一把将要落地十文钱死死抓在了手里。
“谢刘公子赏十金!”狗子大声唱颂,声音大的让周围的路人都能听见。
王怿甩着宽袍大袖带我们穿过水池、连廊,上了酒楼的二楼。王怿让狗子给我们寻了一个包间。秋水阁一共就九个包间,今日过节,包间更是紧张。王怿说只是借用半个时辰临时说事,吃饭还在大厅,狗子这才帮忙借到了一间包间。
我们四个进了包间,王怿脸上伪装才卸了下来。
“七弟,这是搞哪出啊?一个番人的店铺而已,我们是广州都督的亲孙子,我砸了它,我看谁敢和我找事。”王怿气的丢了头上的幞头。
“六哥,我们不知到这位王夫人想做什么,我们如此做不就坏了王夫人的大事了嘛。再说我们也要了解清楚大耳窿,小心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我连忙解释,让王怿消消气,之后还要他配合演戏呢。
“呸!谁是王夫人!琅琊王氏就没好人。”女人就是一句轻骂,将自己拧成麻花状的手帕丢在了桌子上。
“金叶姐,你搞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养你一辈子吗?怎么才说好几天,你就重操旧业了,还带上陈十八给你助纣为虐。”我很是不满意,开口质问一身贵妇打扮的冯金叶。
“嘻嘻,我就是心痒痒了,怕时间长了,将自己看家的本事给丢了。”冯金叶嘻嘻笑着回答了我一句。
“陈十八,你不是疯了吧?你怎么和金叶姐学起骗人了?”我开始质问坐在位子上揉小腿的陈十八。
“小郎,你讲点理好不好啊。是我愿意的吗?我好好地在广州练习侦查,金叶在街上找到我,说东市有一家店铺在卖假金力汤,让我配合她去侦察。她说这个任务就是你派下来,否则她从哪里搞到馨儿的头面、首饰。”陈十八对我鼓着青蛙眼,就是一通的埋怨。
“金叶姐,我何时派你去侦察了?你又骗人。”我对着冯金叶摇头叹气,对她骗人表示我的愤慨。
“谁骗人了?你回家问你老婆我是否骗人了?”冯金叶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意,摘下头上的红珊瑚簪子,丢在了桌子上。
“哐当”一声,王怿手捧心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姑奶奶,那是红珊瑚的步摇,价值几千贯,你再给摔坏了。”陈十八立刻将桌子上的簪子给捧起来了,仔细查看之后,开始用衣襟精心擦拭。
“又不是纸糊的,怎会那么容易就摔坏。”冯金叶也觉得自己做过了,紧张地看着陈十八的表情。
“没事的,那东西坚硬的的很呢。和我说说,假金力汤是怎么回事?”我这几天忙着军训,家里的任何事情都没过问,我是万万没想到,只是在东市零售的金力水,竟然出现假货了。
“你是甩手大爷,家里的事情你当然是什么都不管了。昨天花柔哭着就回了家,说东市的店铺差点就让人给砸了,要不是小勺子碰巧路过店铺,小桃红就能让人给抓走了。”冯金叶说话时就带了一脸的气愤之色,我知道她又进入角色了。冯金叶和花柔、小桃红是否认识我都怀疑,小桃红受了欺负,她怎会如此的气愤呢?如此推断,这个冯金叶就是在给我演戏呢。
“因为什么啊!”王怿一听,立刻就气炸了肺。要知道现在东市的金力汤也有他一半的股份的。
“小点声!”冯金叶压低声音提醒怒不可遏的王怿。
陈十八警觉地站起身,从包间的缝隙向外观察,对我做了个手势,表示外面有可疑的人。
“王夫人,不是我家公子激动啊,你给的条件可是太差了。刚才你可是听到了的,那家香药铺子给我们是什么价格,你不能等我们出来了你就反悔吧。我们这次手里至少有八十斤的龙脑香,都是最好的安南货。这个龙脑香可比三佛齐的货强的不是一点半。你说说你家的金力汤现在都卖的都是什么价钱啊?那么一小罐子就是两贯钱,你还让不让穷人活了。”我提高了音量,假装和冯金叶在谈判。
“肖管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我家的金力汤贵,就是因为原料贵。这金力汤里不仅有龙脑香还有末药、百年的灵芝,千年的回春草。因此这个药才有那么好的药效。这个药本来就不是给穷人用的。你认为六十岁的老穷男人也该枯木逢春吗?穷人家也是三妻四妾吗?穷人也用每天出入青楼楚馆吗?穷人家也有几十个家妓吗?”
冯金叶毫不示弱,小钢炮一般就给我还击回来了。
“那我不管,我就要三两黄金换一两龙脑香。你给不了我这个价格,我明日还去卖给番人去。”
我注意着陈十八的手势,突然陈十八急转身,恭敬地站在了冯金叶的身后。
“肖管事,我和你说实话。我问了沈太监的,今年宫里不需要采购龙脑香的,你的货不卖给我,也不会有人要的。你如果将这批龙脑香平价卖给我,我就让你在岭南代理我家的罐头。那个罐头你是不知道的,那是船员最需要的食品,尤其是那蔬菜罐头,船员吃了它就不会的病。我可听说了,番人在沙漠作战,就是因为吃不到蔬菜,得病死的人比战死的人多很多的。罐头我给你七折。你自己想想,你代理我家的罐头可以挣多少的钱。”
冯金叶巧舌如簧,认真地和我讨论着价格。
“不行!就是三两。今年我是刘氏的采办,明年还不知道换成是谁呢?你家的罐头我听说了,就是味道还不错,但是价格奇贵。你们说罐子里面的食物两年都不会坏,现在谁都没见过。我们代理罐头要是出了状况,我们去找谁说理去。还是真金白银结算,我们来的踏实。我给你一个优惠,你可以用白银和我结算,不过用白银结算,价格要上浮一成。”我也是寸步不让,直到外面有伙计的脚步声传来。
“你是干什么的?你到包间这里干什么?”伙计在外面的走廊里,在质问一个人。
“我在找茅厕,一下子就转晕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解释着。
“茅厕在楼外,谁家的茅厕会在二楼。你快离开这里。”伙计继续大声地斥责。
“好好好!我这就下去。。”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远去了。
“呸!不是个好东西。”狗子在门外骂了一声,然后敲门进了包间。
“刘少爷,好运气。这个包间的人今天有事来不了了,您们今天就在这包间吃饭吧,还按老规矩上菜吗?”狗子恭谨地问王怿,
“啪!”王怿又甩出了一串铜钱。
“好样的狗子,就按老规矩上菜。我们在谈生意,周围你给我注意点,有偷听的你就给我将人赶走。我还会给你打赏的。”
“谢谢刘少爷。刘少爷打赏十金。”狗子满脸都是笑容,鞠躬后倒着退出了包间的门口。
陈十八转身到门缝处,对外仔细观察,一分钟后对我做出了ok的手势。
“金叶姐,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冯金叶继续介绍情况。
“花柔说,有客人找来,非说咱们家的药喝坏了人。可花柔和小桃红确认根本就没卖过药给这个客人。那个客人就说,是在别的铺子里卖的,他去找了那家铺子,那家香料铺说就是从我们家进的货,现在吃坏了人,就该去找我们家赔偿。我一听这件事就气炸了肺,我就和馨儿说,我要去这家铺子化妆侦查。你老婆就将一套行头给我了。还找来了陈六子,让他带着我去了那家香料铺。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冯金叶极简单地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