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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朗在桌上摆出了三本破旧的笔记本，他犹豫着翻开其中一本，又瞅了眼语文老师丁燕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写下的“小说阅读解题维度”相关内容。</p>
来到了高三，语文课已经彻底脱离了书本，一切讲授都以高考试卷上的题型为基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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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古诗文，但背题册风靡一时，有了那上面全面的概括，能用到课本的地方就更少了。</p>
胡朗陷入了沉默。因为破笔记本上记载的“小说阅读解题维度”与丁燕说的有不小的差异，自己究竟应该听哪位老师的？</p>
丁燕刷刷写满了半边黑板，前方的学生们低头誊抄，笔声沙沙，把胡朗的疑问按捺在了脑后。他用黑笔在曾经记录的模板上画了个大大的黑叉，转而抄写起丁燕给出的模板。</p>
丁燕又说:</p>
“把昨天我们发下去的试卷拿出来，我们接着评讲阅读理解……试着和黑板上我们所写的解题纬度进行对照，思考为什么要这样解题。”</p>
那位名叫李阳的男生举起手，却并不站立，他嘿嘿笑了起来，高声问:</p>
“老师，我听说有作家做了自己文章的高考阅读理解，最后只得了八九分。”</p>
丁燕也不生气，似乎对李阳这样的举动习以为常，她慢悠悠地说:</p>
“可人家作家功成名就，又不高考。”</p>
教室里传来一阵哄笑，胡朗却并没有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属于这里——上一个夏天一起大笑的人已经奔赴四方，开始了崭新的大学生活，自己却依然留在这座城市，和一群素不相识的再花上一年时间，博取下一个夏天的成功。</p>
熟悉的哄笑已经听不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了。</p>
一回神，丁燕重新评讲起卷子，胡朗并没有卷子，他不敢问前面的人要，便随便找出一张卷子凑数，偷偷从抽屉里摸出了高考数学仿真卷——去年的仿真卷——虽然他已经做过了真正的真题，但他仍然认为，这套卷子是有参考性的，因为在高考中遇到过相似的题目。</p>
那道题也许做对了，也许做错了，但结果都是一样的——</p>
自己并没有考上大学。</p>
他试图用书山题海麻痹自己，借以摆脱泛滥的痛苦情绪。笑声越大，他越用力，草稿纸被笔尖刺出了深长的印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