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呢!”
“小兔崽子再给我说一遍!”
何慧眼里魏翔才是救世主,在家里最危难的时候是他一力撑起了这个家,祸,就是你魏月闯下的,哦,如今危难过去了,你还不依不饶了?
魏月是不敢冲何慧撒泼的,哪怕老妈再错她也不敢,可她敢冲着魏翔来,一下站起来说出了这大半年以来心里所有的委屈:“我为什么不能说?凭什么不能说?”
“当时你用相亲的一千块钱还了爸生病时欠下的债,还笑盈盈的告诉我这笔钱还剩两百时,我心都快碎了。那是整整两百,你拉着我的说,在夜里苦口婆心‘姑娘啊,委屈你了,这辈子妈对不起你,下辈子,妈给你补上。这两百块钱留着给你弟找个媳妇,他也得成家立业啊。’,把我卖了得的钱,我竟然一分钱嫁妆都没有??!!”
“我是捡来的啊!”
魏月又哭上了,在这年月重男轻女的不只是男人,还有居家过日子的女人。
魏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如此对待自己,当年父亲生病,是自己一边上学一边打散工贴补家用;魏翔干了什么?和小流氓厮混、耍钱,一件人事不敢,都对不起人字儿这一撇一捺,为什么到头来自己被卖了?
哦,现在自己回来了,带着足够退还梁本旺家彩礼的钱,怎么还被数落的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魏翔不着急找魏月回来的原因,这个时候的魏月意气风发,靠着摆地摊卖发卡、头绳等等小玩意儿挣了不少钱,还在外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回到家里肯定不服不忿,以老妈何慧的性格这俩人准顶到一起,要不然他也不能等自己姐姐第一次落难才想把人找回来,刚过几天好日子啊。
“放屁!”
何慧都要疯了,耳畔处散落着激动下震落的发丝,怒气冲冲喊道:“就你委屈,就你难是不是?”
“你妈在去年过年的时候被全村老老少少堵到家里逼债的时候,你舒服的在学校上课,你弟弟一个人拎着菜刀站在我身后,你知道么?”
“你爸一场病让咱家欠了七百多块钱外债,人家来要钱了我怎么办?卖房子带你们俩住桥洞去啊?卖房子也得有人买啊,咱们家是农村的,不是梁城的,人家要咱们家的房子干嘛用?就连那点地,一年到头都产不出一百块钱的地也卖不出多少钱,怎么着,你要眼看着你妈被逼死?”
何慧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老泪纵横。
可她比魏月坚强多了,用袖子一抹,嗷嗷的开始喊:“我给你弟弟留钱结婚怎么了?”
“咱家没钱,不能给他又买房子又置地的,难道真要看着这小子和村里酒鬼刘一样成光棍天天就抱着酒瓶子过日子?你忍心不?”
“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值钱的时候就这一回,你弟见要账的堵门敢豁出命去拎着菜刀护着他妈,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能为他牺牲一下?是,你不认识梁本旺,也没见过,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也没见过,我不懂什么婚姻自由,我老了,但我知道你爸在我有个病有个灾的那一刻给你们俩又当爹又当妈,人的感情不得处么?难道你自己找的对象就没可能在结婚以后和你闹别扭,就不会让你后悔了?”
魏月慢悠悠的把脑袋转了过来,看着自己母亲,委屈已经顶到了嗓子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自己找的,我后悔,我乐意。”
“畜生,你要气死我啊!”
何慧一生气直接把鸡毛掸子撇了出来,魏翔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往魏月脸上一档,啪,一声,血红的印子出现了。其实她没想用这么大劲,更没想往魏月脸上撇,就是在气愤之下胡乱一扔,谁知道扔那么准……
魏翔也没喊疼,都什么时候了,只能和稀泥的说道:“妈、姐,你们俩这是干嘛呀……”
关于魏月的离开,上辈子魏翔就已经原谅她了,他们见面的时候何慧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于一个充满歉意还没了妈的女人,谁也不会过多苛责。更何况魏翔这辈子最希望报答的人是母亲,好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揪住过去的事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