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文艺部时,气氛没得到缓解,反而更加压抑。
今宫思、小鞠凛香不断想说什么,调和气氛,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于是,午休就这样结束。
下午放学的社团活动,亦是如此。
在校门口分别时,夜无月和久岛樱只是作作样子。
在走了一小段路后,他们便会告别,夜无月独自转身离去。
在没有做出抉择前,他谁都不想理会。
哪怕,这是一直在折磨彼此,他也要这么做。
“月君,记住,我只会支持你。”
在夜无月离去时,久岛樱一直是在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
对于久岛樱的话,夜无月什么也没说。
他不需要支持,只需要她来帮自己做决定。
若是不帮,他们便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依旧闷在房间里。不过等妹妹来叫自己时,乖乖地下楼吃饭了。
今天的心情,没昨天那么难受。
三天时间,稍稍有些释然了,不过还没到能做出抉择的程度。
吃过晚饭,洗澡时,又呆呆泡在浴缸里,一直在自我挣扎着。
直至泡了半个小时,妹妹担心他泡晕来敲门,他才回过神来出浴。
今晚,依旧难眠,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方才迷糊睡着。
周四、周五……
这几天如往常那般,煎熬渡过。
文艺部的气氛,已经压抑到显而易见的地步,但没人提及。
因为平泽由一已经告诉过他们,夜无月什么都不说,还让自己死心。
这让小鞠凛香、今宫思大为不解。
这两人是多年挚友,如果夜无月对平泽由一都无法说出的话,她们去问也白搭。
到了周末,夜无月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些。
这意味着他能谁也不见地窝在家里逃避两天。
周五那晚,少见地睡了个好觉,不过也只是睡了六小时而已。
这几天的难眠时光,差不多是要将生物钟颠倒了。
周六早晨,天刚亮夜无月就出门晨跑。
一路从家小跑,跑到「户山公园」时折返。
清晨的东京,笼罩着薄薄白雾,还有些许凉意。
夏天已是接近尾声,很快就要入秋。
夜无月来到户山公园时,这里只有几个同行晨跑的大爷。
大爷们看到他,投来欣慰的目光。
而夜无月,回以一个许久未曾流露出的微笑。
他来到湖畔前的长椅坐下,恍惚间能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静坐着作画。
‘傻么我?’
恍惚仅持续了一瞬,他就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然后揉了揉眼。
或许是太疲惫了吧,才会出现幻觉。
最近照镜子时,明显发现眼角黑了一圈。
而自己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看,如今已是到了阴暗的程度。
可是没办法,每晚要睡觉时,心里就会涌现诸多想法,折磨自我。
夜深人静,才更容易思绪万千吧。
而其他人莫不是这样渡过每个夜晚。
比如朽木冬子,最近她的脸色也消沉了一些。
夜无月注意到了,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注意到而已。
再比如久岛樱、小鞠凛香、平泽由一、今宫思。
众人莫不是如此,脸色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他们再也回不到暑假开始前,那段欢愉的社团时光了。
“也该想明白了吧……”
休息了会后,夜无月在风中留下一句话,小跑着远去。
那句风中低语,引起了萧瑟共鸣,契合着预示凋零的秋季。
秋风吹过边角泛黄的绿叶,沙沙作响。
回到家后,夜无月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去吃早餐。
然后,他回到房间,拿出从一直在电脑桌旁放着画架,久违地开始作画起来。
反正也无所事事,不如就画画吧。
他那副半成品的「琉璃之鸟」,不禁露出苦笑。
现在,谁才是鸟呢?
是他还是朽木冬子,早已分辨不清。
自嘲了会后,夜无月摇摇头,摒弃杂念开始作画。
水平没多大提升,只到了勉强画出鸟雏形的地步。
毕竟才练习了几天,中途还断过五天,自然是不能画的有多好。
一个上午,房间里都在回荡着画笔游走在纸上,所发出的清脆沙沙声。
中午,和妹妹平和吃过饭,闲聊几句后,又回房呆着了。
“哥哥又变成了阴暗的家里蹲了呢……”
夜无萤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担忧自语。
这几天夜无月的阴暗,对比之前更甚几分,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该干什么好呢……”
回到房间的夜无月,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些迷惘与不知所措。
这几天两位棋艺徒弟来找他指导棋艺,他都称没心思、有事而敷衍过去。
一次两次后,黑崎哲也禁不住疑惑,在一次午休中造访了文艺部。
待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气氛后,他骤然明悟,悻悻地吃过午饭后离去,也没再打扰过夜无月。
他唯一能自傲的一点,就是识趣、读懂空气,虽然在恋爱方面稍显迟钝,老惹得绫地汐音不满……
而神户凛,也造访过一次文艺部,只不过不太能读懂气氛,或许说读懂了,但想来缓和。
可惜,最终是被脸色阴沉的夜无月给吼退,也没再来过文艺部。
他们内部的事一朝没解决,外人一朝不得入内,不然只会是自讨没趣。
叮咚——床边放着的手机响了一声。
夜无月看了一眼,是line消息,就懒得拿过查看了。
静静躺了一会后,他才拿起手机。点开消息,联系人显示的是:朽木冬子,
消息内容是:「下午一点半,新宿车站」
夜无月没有回信,只是关上手机,闭上了眼,没一会便浅浅睡去。
不想去,也没理由去,去了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好不容易能一个人待上两天,自然是不能浪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