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atcFile = "/www/wwwroot/xin_floatAdc.txt"; 深渊手记[无限](凉蝉)_第82章 骷髅红粉(20)(2 / 2)_深渊手记[无限]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新笔趣阁

第82章 骷髅红粉(20)(2 / 2)

骷髅:“意志很喜欢观察人类……任何一种人类。它对人类的生存方式、沟通方式全都充满了好奇。没有可以沟通的语言,人类是不可能团结在一起应对笼主的,一个笼主完全把控,历险者不能反抗的‘鸟笼’,对它来说极其乏味。”

余洲:“那它……应该已经知道雾灯死了吧。”

骷髅:“嗯。”

余洲:“她会来云游之国看情况吗?”

骷髅:“我不知道。她不喜欢雾灯。但这个奇特的‘鸟笼’应该会引起她的兴趣。”

余洲想起意志确实曾询问过付云聪,对上层“鸟笼”是否有兴趣。它在寻找更可靠的笼主。

樊醒也弹了起来:“我们在这里越是无所事事地呆下去,危险性就越高。”

骷髅忽然问余洲:“深渊手记呢?对现在的困局有什么提示?”

余洲翻出手记。

在记载了神秘词语的文字边,新出现了一副奇特的画面。

三人不停转换方向判断,直到余洲把手记举远。骷髅喊出了声:“哎呀……这……”

纸上画着一只完全碎裂的蝴蝶。

怔忪间,柳英年和许青原的方向传来说话声。

是鱼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雾灯死的时候,白蟾说过,因七个“鸟笼”正在融合,所以这片宽阔的云游之国是由七个笼主共同控制和经营的。因而雾灯死亡,她所在的“鸟笼”却没有大的改变——是其他的笼主在维持整个云游之国的形态。

“包括你被他们从云外天丢下来,但你的‘鸟笼’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鱼干说,“也就是说,你的鸟笼也一样可以被其他的笼主管理。”

白蟾否定了:“我从来,不让他们,碰,我的地盘。”

鱼干:“你确定吗?现在也一样?”

白蟾不吭声了。

雾灯死亡,白蟾不在原地,最有可能杀死雾灯的只有白蟾。而白蟾最重视的正是自己的“鸟笼”。

“有道理。”樊醒插话,“如果我是其他几个笼主,我现在一定会选择对你的‘鸟笼’开刀。”

白蟾甚至没有等其他人,他忍受疼痛展开翅膀,从云外天一跃而下,朝着南方疾飞而去。

那双黑色骨头构成的翅膀,已经越来越完整了。

柳英年和许青原看向余洲。余洲没有丝毫犹豫,扭头问鱼干:“休息好了么?”

鱼干迟疑了:“我们真的要去吗?”

余洲:“……去见他们,不一定要杀死他们。”

鱼干:“白蟾一定会动手。”

它停了口,很煎熬一样悬空翻滚。“……好难过,好难过。”鱼干低声说,“每一个都是我照顾着长大的。每一个。”

余洲站在云外天的边缘,他没有往下跳。他忽然想起一件一直困惑着他的事:鱼干死过一次,身上的鞭丝消失,它不会被意志追踪到。鱼干是不必陪他们一直走到这里的。

“你唤醒了我。”鱼干游到他身边,回答,“我要帮你,帮到底,直到把你送回你的妹妹身边。”

余洲:“……为什么?”

鱼干:“你就当作,我也是别人的哥哥吧。”

余洲纵身一跃。云外天扬起巨兽的长啸,和他在雾角镇的黑色海洋上听见的一模一样。

巨大的鱼类骨骸从云层之中突围而出。安流摆动四片薄薄的鱼鳍骨头,犹如在海洋中游动一般自由。

但第一时间接住余洲的并不是安流。

樊醒化出非人形态,展开了白色的巨大骨翅,把余洲抱在自己怀中。

“你跳下来做什么!”余洲在风中大喊。

“我说过,会和你一起跳的!”樊醒朗声长笑,和余洲一起落到安流背上。

他们朝着南方最后一个洁净、平和的鸟笼前进。

白蟾的影子出现在浓云之中。他飞得不高,似乎有些接不上力气。

安流体型比他大,游动的速度更是极快,很快已经赶上白蟾。

白蟾示意他们看下方。

风不知何时刮起来,云雾消散。“这是四脚蛇的地方。”白蟾说,“你们还记得当时的森林是什么模样吗?”

虽然林中遍布诡异的怪物,处处隐藏危险,但至少那时还基本保持着森林的形态:树木极高,低处有灌木,地衣、青苔遍布,甚至还有溪水。

余洲不敢相信:“这居然是……”

森林已经消失了。他们所见的茫茫无边的山林,已经全都被枯木和黑色的大地代替。樊醒把白蟾扯回安流背部,安流飞得更低,几乎掠过了枯木的尖端。

离得近了,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地面上遍布沼泽,枯木、石头上隐隐露出古怪的脸和肢体,就像是雾灯鸟笼里的景象正在无边无际地扩散。

那些四脚蛇自然也已经消失了踪迹。余洲甚至看见在一片沼泽的中心,有怪物正在泥水里挣扎。它发出的吼叫像濒死的人,也像愤怒的兽,而半个身体已经溶解于沼泽,与黑色的土地同化,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站得起来。

白蟾紧紧握住拳头,只说出一个词:“快一点!”

云游之国南端的尽头,森林仍保持着一种深沉的绿色。

没有风,云层愈发的沉重,吸饱了水的厚实棉絮压在森林头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枯焦味。

安流没有降落,它减缓了速度,缓慢逡巡在这片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上方。

它飞得太低、太低了,有飞鸟掠过众人脸侧。许青原眼疾手快摘了帽子,抓住一只。那鸟在他帽子里挣扎,忽然张口朝许青原喷出一口浓汁。许青原躲开了,浓汁落在安流背上,瞬间烧出一个缺口。

在安流发颤的背部,许青原稳住自己的身形,把鸟举给樊醒看:“还记得吗?”

鸟儿和普通麻雀一般大小,但小脑袋上遍布血红眼珠,此时纷纷快速眨动,密密麻麻令人作呕。它似乎被什么侵蚀污染了,许青原松了手,它展开翅膀逃离时,双翅下竟还藏着无数细小红眼珠。

樊醒当然还记得:他和许青原巡视森林边缘的时候,曾见过一只半个脑袋被侵蚀的小鸟。

鸟群扑棱棱展翅飞过,每一只鸟都和许青原徒手抓住的那只一样,被污染、被侵蚀、被异化。

大地上淌满了黑色的水流,城镇被大火烧过,只剩下黑魆魆的残垣,看不到一个人。

森林的绿色也仅仅是伪装。和人头一样壮硕的鸟儿密密麻麻站在落光了树叶的树枝上,它们有深绿色的羽毛,在苍白的日光和微风中卷起涟漪一般的反光。鸟们注视着不速之客,沉默而安静。它们的颈脖上不止一个头,而那头的形态难以说清是鸟类还是人类。

柳英年趴在安流背上,忍不住放声大喊:“小游!!!”

他们喊了好几遍,声音不断在山中回唱,但得不到一丝回应。

曾帮助过他们的少女消失了。

白蟾还是黑龙时曾长久逗留的山脚下一片光秃秃。奇怪的是,所有流经这片土地的黑色水流都会自动绕道,安流在这块尚算干净的地面落下,气喘吁吁化成鱼干,趴在余洲手里。

“也许是你留下的痕迹,抵抗了污染。”樊醒触碰地面,土地带着略高的温度,摸久了,手心有点烫。

白蟾落地后一言不发,此时忽然跪在地面上。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那些温热的泥土。

破碎的喘息渐渐连成了有意义的话,他在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能把黑龙托付给自己的“鸟笼”,还有“鸟笼”中所有的历险者保护好。

风吹动厚棉絮一样的乌云,长长短短的笑声分辨不出远近,密密地笼罩。第一滴雨落在许青原帽子上,滋的一声。柳英年拿起背包挡在头上,樊醒把余洲护在自己身边,但雨越来越密集。

白蟾突然抬头。他青白色双目带着赤红,鱼干失声:“白蟾!”

嘭地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白蟾身上爆发,他跪在地上,双手与双脚陷入泥土之中,背后的翅膀瞬间展开,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巨大。

黑色的肉膜完全覆盖了骨头,翅膀边缘的肉膜则如破碎的布片,在风中颤抖。巨大的翅膀把白蟾身边所有人笼罩在内,雨水密集,但落在翅膀上立刻蒸发,不能对翅膀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白蟾没有说话,他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嘶吼,黑色的皮肤上渐渐突起粗糙鳞片。樊醒冲过去把他抱住,在他耳边大吼:“白蟾!”

黑皮肤少年愣了一瞬,血红的眼睛似乎回过神。

“是我,还有安流。”樊醒说,“你在做什么?控制住自己!”

白蟾在他怀中发抖,红色的眼睛淌下泪:“我,我不能,让他们,侵蚀你们……”

“别气馁。”樊醒说,“别忘了,你才是这个‘鸟笼’的主人。你要是失控了,没有人能保护你的地盘。”

柳英年鼓足勇气插嘴:“我们还没找到小游,万一她躲起来了,万一她还在等我们去救她呢?”

“小游”这个词让白蟾恢复了神智。

他跌落地面后,人们对他产生过短暂的兴趣,很快纷纷散去。一条受了伤的、腐臭濒死的龙,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甚至有调皮的动物跑到他黑龙身上剥鳞,白蟾昏迷中疼得发颤,但没力气阻止。

唯有小游,几乎每一天都会去看他,为他清理背上伤口滋生的虫子,给他食物,不断地和他说话,举着树枝和木棍与野兽对峙,保护身后古怪的巨龙。最重要的是,是小游把樊醒他们带到了白蟾面前,让白蟾有了复苏的契机,也让余洲等人得到了离开“鸟类”的重要提示。

“我们去找她。”鱼干振作精神,“白蟾!别哭了!我背上被怪鸟口水烧出个洞我都没哭,学学你哥哥我。”

白蟾止住哭泣,但没有把翅膀收回去。翅膀保护了所有人,直到怪雨彻底停下。

天几乎瞬间就黑透了,仿佛之前的漫长白日从来没有存在过。

几个笼主没有现身,白蟾仔细嗅闻,并没有闻到他们的气味。是雨和风掩盖了一些痕迹。

他们回到了城镇所在的地方。房屋全部被烧毁,地面漆黑,不仅没有人迹,连动物也没见到。往日热闹熙攘的景象像一场梦,缀满杏子的大树被烧成干柴,嶙峋地从墙头戳出,黑魆魆的一具武器。余洲看见那台不插电也会播放动画的电视机被烧成一个空壳,躺在泥泞的雨水之中。

只有鸟儿,只有那些绿羽毛和红眼珠子的大鸟小鸟,栖息在树枝和残垣上,静静地注视一行人。

鱼干冲它们呲牙,鸟儿受惊飞起,绿羽毛的鸟儿发出了嘶哑的惊叫声:哇!哇!

冷静如许青原也吃了一惊:“这是……人声?!”

城镇中的人类原来,就是这些绿色羽毛的大鸟。白蟾走几步,停几步,他的愤怒在逐寸累积。

“冲、冲我来!”白蟾跑到被烧毁的城镇中央,跳上摇摇欲坠的梁架,大吼,“来找我!来杀我啊!我吃了雾灯,我还吃了……”

樊醒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了白蟾的嘴巴。

来不及了,怪风又起,风中远远近近都是声音:坏孩子,果然是你。你现在成了两个“鸟笼”的笼主,这可不对呀。

余洲和鱼干对了个眼色:白蟾的话让对方误认为,取代雾灯的是白蟾。

“坏孩子”的声音不断回荡,间杂讥笑般的低语,很快随着风全都消失。

樊醒控制住白蟾:“别着急,他们要是敢动你,根本不必这么麻烦,还过来拿你的‘鸟笼’下手。”

他贴在白蟾耳边,压低声音:“发现了么?他们不知道我才是取代雾灯的笼主。这些人都以为你控制了两个‘鸟笼’,他们忌惮你。”

白蟾冷静下来,随樊醒回到众人身边。他迟疑犹豫,半晌抬头问樊醒:“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是白蟾第一次对樊醒流露这样的态度。樊醒吃惊之余忍不住笑了,揉揉他头发,被白蟾吹灭的兄弟之火摇摇晃晃又燃烧起来。他想了想说:“先去寻找幸存者。如果他们存心想要挟你,肯定会用历险者做人质。”

众人两两一组,白蟾与柳英年,骷髅与许青原,樊醒与余洲、鱼干,分散开寻找幸存者。他们以城镇为起点,向周围三个方向前进,规定时间内回到原地。

和漫长的白天一样,此夜也同样漫长得令人心慌意乱。

第三次集合,仍旧没有任何收获。但城镇周围已经搜寻完毕,他们打算进山。

正在讨论更合理的路径时,东张西望的骷髅忽然“咦”了一声。

循着它目光看去,余洲发现那棵曾挂满杏子、如今烧得枯焦的树干上有东西在移动。

许青原举起自制的火把,和樊醒小心靠近。樊醒大吃一惊:树干上攀爬着几个小东西,似曾相识。

是那些又调皮又麻烦的猴儿脸小孩!

小孩们被火光吓了一跳,纷纷捂住猴脸。它们在杏子树上爬来爬去,把杏核按进树干的裂缝,对着杏核双掌合十,做出跪拜祈祷的模样。

“……这样也长不出来啊!”樊醒哭笑不得。他和许青原配合,一把抓住一个猴脸小孩,举着火把细看。猴脸小孩在他俩手中挣扎,呲牙咧嘴想威胁两个优秀的猎人。许青原跟樊醒交换了眼色,又惊又奇——这些猴脸小孩和之前所见,完全一模一样。

它们并未被侵蚀和污染。

樊醒一把抱住猴脸小孩安抚,迅速把它带到白蟾和鱼干面前:“果然有幸存者。”

猴脸孩子被樊醒抓得死牢,眼看周围没人帮忙,它顿时又乖又听话,开始眨巴眼睛扮可怜。

“为什么这些猴脸孩子没有被侵蚀?”柳英年问,“那些鸟儿都……那样了。”

余洲看着猴脸小孩,小孩也正瞧着他,眼珠子灵活转动,似乎有些认出他来似的,反复打量。余洲心中豁然一亮,忙抓住白蟾的手:“是因为你。”

准确地说,是因为白蟾的左眼。

曾被白蟾舍弃的左眼,蕴藏着白蟾的力量。左眼借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体,躲进林子里,白蟾的力量甚至影响了林中的猴儿们,猴儿们长出人类孩子的四肢,仅剩一张猴脸还保留着特征。

樊醒也想起来了:黑龙长期躺卧的那片泥土不被污染。是白蟾本身的力量影响着这一切。

“不愧是笼主。”樊醒说,“白蟾,是你保护了这些小猴子。”

白蟾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犹豫,很快又低落:“但是,小游,还是没,没找到。”

樊醒怀中猴脸孩子忽然一窜。

“干什么!”樊醒一喝。

猴脸孩子畏畏缩缩,吱吱地叫,朝着山里举手。

鱼干忽然接话:“小游?”

猴脸孩子疯狂点头,手臂绷得笔直,急得抓耳挠腮。

猴脸小孩带他们走的路,正是当日樊醒、骷髅和余洲追赶白蟾左眼时连滚带爬的那条路。

山谷黑暗,众人举着火把,飞鸟与怪兽不敢靠近。地面湿滑,柳英年眼镜摔裂了,但他不肯留在安全的地方,一定要亲眼看见小游安然无恙。

千辛万苦来到谷底,樊醒掐住猴脸小孩的腮帮子:“别骗人,嗯?”

从黑暗中跑出十几个猴脸孩子,又蹦又跳,引着众人往林子里去。

它们最后在一个黑魆魆的小洞口停下。

白蟾站在洞口,猴脸小孩纷纷殷切地看他,有几个猴儿抓起石头在洞口不停敲打,当当地响。

“……小游?”白蟾犹豫着开口。

洞中窸窸窣窣,片刻,一个黑魆魆的东西慢吞吞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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