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能告诉付丧神……我、的、个……天啊——!!!”
狐之助刚要拒绝,它猛然反应过来了,原来事情竟然是这么回事,天啊,开玩笑的吧!它浑身上下的狐狸毛猛然炸起来,瞬间蹿上江雪左文字的肩膀,啪啪啪地用小爪子拍他的肩:“快点!时之政府内部有时间传送阵,直接从那里走,我会给你矫正时间地点——快点,快点,好狗别挡道!”
一只刚好走在正中央的狐之助被一脚踹开。
“……瞎了你的狗眼我特么的是狐狸啊!”
直到江雪左文字同那只狐之助一起消失在传送阵里,很多人才如梦初醒,他们彼此对视,感觉自己的三观完全被颠覆了:“刚才那真的是江雪左文字吗?还是什么和江雪左文字长得挺像的付丧神?”
“不,不知道。”
“宫本优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先收拾一下尸骨?”
“那那只江雪左文字怎么处理?”
“当然是把他抓回来——淦,他走的时候还破坏了传送阵?!”
“毕竟人家看起来也不像是笨蛋啊。”
“呃,但是当时一期一振就没有……”
“……”
“……”
……
……
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吗?
江雪左文字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如一只展翅滑翔的鸟儿,沿着石头砌成的台阶疾驰着,他首次厌恶,自己竟然不是一振短刀,否则的话,他一定能更快一点,再快一点,快一点点就……好了。
视线所及的尽头,山脚冲天而起的火光。
狐之助几乎要抓破他肩膀上的袈裟:“那里就是久世家了。”
江雪左文字这才知道,铃音的姓氏原来是久世。
狐之助还在着急地挠着江雪左文字的肩:“快点啊,快点啊,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啊!江雪!快点走啊,铃音还在等着你啊——哎哟!吓死狐了!”
刃与刃轰然相击,溅出一串耀眼的火光。
夜色中,江雪左文字能看到对方猩红的瞳孔,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般森然恐怖。最起码,狐之助就被吓到了,它用尾巴将班长脸埋起来,瑟瑟发抖着地问:“那个是……一期一振吗?”
就这样堵到了一期一振,反而是件好事。
“不是。”江雪左文字非常肯定。
不是暗堕了的一期一振还能是什么……
狐之助刚想这么问,而下一秒,敌人已经从郁郁葱葱的树叶掩映中走了出来。他个头小小的,带着破破烂烂的军帽,凌乱的白色头发下掩映着如火光般摇曳不定的血色瞳孔,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纹。
那细瘦的刀身也是支离破碎,浅浅淡淡,仿佛被黏合起的幻影。
两只小老虎的骸骨从树林里冲出来,对江雪左文字龇牙咧嘴。
狐之助愣住了:“这难道是……”
“是五虎退。”
江雪左文字当然是见过五虎退的,不过,不是在宫本优花的本丸里,而是在铃音的本丸里,那位短刀付丧神有着柔软而干净的微笑,总是抱着小老虎,坐在樱花树下,看自己的兄弟们打打闹闹,即便是战斗,他也怯生生害怕弄疼别人了。
五虎退是个温柔、善良、而且还很体谅他人的好孩子。
“暗、暗堕吗?”狐之助迟疑地问,“但总感觉还是不一样……”
江雪左文字叹了一口气:“饱含怨气的人死了,会化作人之恶鬼;那么同理,当刀剑饱含怨气地死了,变成刀之恶鬼……应该也是……鬼之常情了吧?”
暗堕是成魔。
而这振短刀的本体早就已经碎成了铁片。用人类类比,可以说是死得粉身碎骨也不为过,生时饱受折磨,死后无处安身,化作不甘的怨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雪左文字终于明白了一件他困惑很久的事情:
宫本优花举行那种罪恶的仪式非常早。江雪左文字是她的第一振稀有四花刀,然而,就算是江雪左文字,他也没有见过理应存在于本丸的短刀的。那么,远远迟于江雪左文字降生的一期一振,是如何得知他的弟弟们死得凄惨的隐秘之事?
现在看来,其实是这些怨鬼们很早就缠上了一期一振吧。
如果是寻常的厉鬼,斩杀即可。
可这些都是他弟弟啊!
都是他弟弟啊!
一期一振还能怎么做?
除了被日夜纠缠,除了感受他们的痛苦和怨恨以外,一期一振能够做的,也只是杀掉宫本优花了吧。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们的复仇,也是为了死去的弟弟们的安息。
眨眼间,怨鬼前田藤四郎,厚藤四郎,还有乱藤四郎也纷纷从树林里走出来,他们围绕着江雪左文字,四周阴风阵阵。乌云渐渐涌过来,挡住清亮的月光,星辰隐没,唯独这四双灯火般的眼睛,还在黑暗里静谧地燃烧着。
一期一振不在这里。
江雪左文字深吸一口气。
他确信,空气里充盈着悲伤和痛苦的气味。
“尽管我不希望和你们开战,不过,如果要救铃音的话,就非要战斗不可吧……这还真是悲哀啊。”
此时此刻啊,他是绝不会再退后半步了。
哪怕双手沾满鲜血。
哪怕满身覆盖罪孽。
只要能救回一个人就好了。
江雪左文字全身心这样虔诚地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