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下追溯到宋，又从古来到那一场靖康之变。
靠着每日下课的那半个时辰，这样的一篇大文章竟是真的让两人做出了一个框架。
“我觉得关于唐末五代节度使的史料还是要在条列一下。”白采薇和赵明章一同出了教室门，手里拿着那稿子，又指了几处道：“你这几处构思极妙——”
赵明章唇角含笑的侧脸听着身边的女子说话，从这几处史料的运用到放在此处的恰当，最后竟是控制不住的夸赞起这所谓的史学涵养。
“以前当真没想到你，如此的……惊才绝艳。”
这些时日的相处，使白采薇与赵明章更加熟悉了起来，心中那棵君子兰愈发的清晰，就连向来同走的李清沅看见这样的情形，都只能摇摇头，叹一声重色轻友，将时间留给了这两人。
“如此……承蒙白小姐谬赞了。”
那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惹得白采薇红了耳眶，抬眼看向赵明章，却不知那张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何时已眉头深皱。
顺着赵明章的目光看去，只见京师大学堂的牌匾下，有一人穿着军装倚着门框，带着三分笑意，却让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采薇。”昨日回京的祝连亭挑了挑眉，看向白采薇接着，便是与她并肩而立的赵明章，那人的笑更深了几分，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有赵先生替我照顾你，照顾得很好。”
不知是为了祝连亭的发难，还是担心赵明章被牵连成这场发难的主角，白采薇想起那晚自家阿爷的话，如今的祝家握有军权，若是真的……真的喜欢赵明章，便该离他远一点……
“王先生命我与赵先生讨论一个课题。”白采薇在赵明章前面开了口，对上了祝连亭的视线，她道：“还谈不上照顾。”
“哦？什么课题？可否与我说说。”
“靖康之难与当下时局。”赵明章上前一步，正拦在白采薇前面，笑道：“祝将军，又见面了。幸会。”
“赵先生当真是客气了。”祝连亭哼笑一声，那目光里迸发出的情绪，却让白采薇心惊不已，他斜瞥着眼前人道：“若是下次碰见赵先生的时候，能离我夫人远一点，才是真正的幸会。”
“祝白两家何时结亲了？”赵明章面上的笑容不变，当真是春风和煦，又道：“我并不认识祝将军的夫人，倒是认识一个同学，白家嫡长孙女，白采薇。”
“赵先生当真好见识。日后我定还有机会向赵先生，讨教这些好见识。”祝连亭面上连笑容都不愿与他维持了，反倒是转过头，对白采薇缓和了口气，道：“采薇，许久未见，我很是想念你。”
饶是白采薇也算是有见识，看见祝连亭变脸变的这样快，也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赵明章，只见他颔首一笑，便心下稍定，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我家管家呢？”
“我下午去拜会了白老爷子，出门的时候正碰见白管家要来接你，便揽下了这样的好差事。”祝连亭看了一眼站在两人中间的赵明章，再看向白采薇时，已是皱了眉，“我家老爷子今日在家中设宴，帖子已经下到了白府，采薇，还不走吗？”
白采薇的眉峰微蹙，却又很快放开了，一旁的赵明章不急不缓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在对上那双眸子时，含笑道：“明天见。”
真正出了这京师大学堂的门，才看见门前载满了带着枪的兵士的五辆车，而身边的祝连亭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排场，上前给白采薇开了车门，笑道：“白小姐，请。”